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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性的浪漫 金融民工一枚

折子戏(魏白) 下 完结

魏管家x白小爷   前文

民国架空,ooc 慎入



4




等到床圌上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,魏管家就去折腾这大宅的其他琐事去了。他的脚步声尽可能地放轻了,关门地时候小心翼翼的,生怕又惊着了白小爷。


 


可魏管家也便没看到他走后,白小爷就慢慢睁开了眼,他盯着床圌上沿破损的一角看了一会儿,那是从前他跟魏瞎胡闹时,不小心把人推上去撞的。那傻圌子当时额角就冒血了,但第一时间还是回头安慰吓得哭出来的自己。


有些事呢……他心里清楚,关于魏家跟白家的恩怨,以及魏在他身边的目的。而大圌奶奶那些个私心和贪欲,他哼了声,还不够放心上。


这样想着,白小爷起身把桌子上药碗里剩下的渣滓拿出来闻了闻,确定里面没有那种yao后,才又缩回了床圌上。


莫名又想抽自己一巴掌,让自己清圌醒过来。因为,明白又有什么办法呢。他就是有些固执又轴,非得相信人的眼睛不会骗人,死心塌地笃定魏不会真的致他于死地。


 


至于白家么,白小爷心不在焉地想,反正都是欠他的,给他也无妨。


 


 


 


这样过了几日,白家小少爷挺安生地呆在自己房里。每日就是听着小曲儿,哼几嗓子何二月新改的一出折子戏,或是遛遛笼子里只鹦鹉。


这只鸟的名儿叫勋爷,纯粹是为了气魏管家,谁知那人倒不发火,只是暗地偷偷教了这只鹦鹉几句话儿。什么关关雎鸠,君子好逑什么的,让它逗主圌子一乐。


 


 


不过,这几日魏管家特别忙,似乎是生意场上出了些事。白家的生意有点特殊,他们是干yao材和珍稀材料的。因着那洋人入了关,要做mai卖,正找上了他们,可这买卖并非什么好事。


 


洋人们要搞ya圌片膏子呢。


 


魏管家做甄城有名的茶楼醉海阁的里间,摩挲着瓷杯子想。


对面就是个金发蓝眼的洋人,操着口蹩脚的中文,不停说着些什么。他得陪着笑啊,这洋人后头是北洋府衙的人,他们可得罪不起。


大概他们又谈了半个时辰,洋人跟着几个官老圌爷走了。甄城驻鎣军的一个唤做来大人的兵头圌子还找魏又说了几句,上来先客气地礼让道,现在有眼睛的都知道白家的掌quan人是您魏管家云云。


魏管家就赶紧塞了点大银币给人,为难地说这抬举了,大圌奶奶小少爷可都在。言下之意便想推托,这洋人算什么玩意儿啊,让他们往药材里头掺膏子,良心真TM被狗鎣日吃了。


但这兵头圌子收了钱却不理会,反而拿了把枪出来,拍拍它,隐晦地表达了这生意做不好,那洋人后边儿说不定就打进来的意思。


 


他的心就沉了下去。


本来,如果没有这档子事,最多这年末,他就能把白家这些个生意都拿下来。到时候,他打算就把这家给分了,自己可以带着白小爷离开是非之地。


然,国已不国,家亦非家。


洋人打进来地速度太快了,听说京圌城掌圌权的也成了他们的傀儡,他自己虽然读书不多,却也知道覆巢下难有完卵的道理。


 


 


如此这般,回去路上,魏管家就显得心事重重。连进宅子时,白小爷叫他都没听见。直到那鹦鹉叭叭叫了声好逑好逑,才回过神。


 


哎呦,魏管家,长本事了,连我都不理了。白小爷就绕到他身边,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

啊小白呀,你身圌体好点了么。魏管家连忙扯出个如同以往的笑回道,担心被自家小少爷看出来心事。


我一直都挺好的。白小爷以那种女子闻夫家身上、是否有别的姑娘脂粉味的方法,转了圈,方才满意地露圌出个笑。随后,他拉着魏管家到了自己房里,拿出个戏本子说,自己将何二月那出霸王别姬的折子改了下,等你有空,咱们可以试试。


好。魏管家看着白小爷的笑心中的阴霾散了些,可他不知道的是,那深藏在眉宇间的东西还是被对方捉到了。


 


 


5


 


离上次白小爷戏楼包园儿都过了三个月了,恍惚着就入冬了。


这几个月可谓多事之秋,先是甄城白家同洋人联手做了生意,这是一出。二则那甄城竟然守兵忽的全换成了金毛碧眼的洋人,老百圌姓哪见过这个呀,还有那装着大鎣炮和火鎣枪,顶个顶的威风,真让人不寒而栗。


 


洋人说是钦慕传统戏曲,这些天日日去戏楼子,点名要何二月和撒班主唱。街上也萧索了不少,突然间大家都不爱出门了。


 


白家这桩与洋人的生意,最后是大圌奶奶拍板的。那洋人见魏管家迟迟不给恢复,就一个轿子将半百了的大圌奶奶抬到府衙去了。具体怎么着不清楚,只见这人是回来就卧床不起了。


 


大圌奶奶虽然为人是严苛,但好歹压得住白家这群其他宗族子弟,等她病倒了,竟然一堆人开始沸沸扬扬闹着分家。说来也是看出了,白家的壳子空了。


那白家现在找谁?按祖圌宗规制,那显然白小爷作为白老圌爷圌子唯一的儿子,应是其当家。虽然下边儿店铺的人都知道,当家的是谁,他们只认得魏管家就成了。


 


 


魏管家现在正在内厢房里伺候他家白小爷换衣服,两人神色都不像往常那样自然。旁的紫木勾银矮桌上放着些帐簿,是跟洋人做生意的部分。


这几日老有族里的人闹分家,其实是合了魏管家的意的。他正是打算借此机会将白家覆圌灭,然后把跟洋人的生意也断掉,跟白小爷离开。


所以,在白小爷换了天青色衫子坐下看帐簿时,他说,小白,你打算怎么着?


没人回答,只有翻页的声音一会子哗啦下。


魏管家就有些生硬地挤出了个笑,一反平日恭敬的样子,坐在握着他的手说,小白,要不就分了吧,我,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。你不是一直想去外边儿看看么,以前你身圌子不好,现在我们可以去寻个好点的大夫,我听说在大不列颠有很先进的医术……


 


可他话没说完,就被一直沉默的人打断了。白小爷仍是那副苍白瘦削的模样,淡淡地问他,跟洋人的生意到底怎么回事。


魏管家一向会说话的嘴倏地就停了,他用手抓了抓头发,低下头带着些愧疚又不甘地说,洋人要卖那膏子,竟然以甄城的百圌姓逼那兵头圌子,咱们的药材是销往各地的,我前两月都压着,可如今这不好说。


 


嗯,我知道了。白小爷看他的样子轻轻的说,第一次很温柔地用手抱住了魏管家,然后将头靠他肩上,继续道,你别自责。


魏管家听到这话就抬起了头,看到了白小爷清亮的双眸,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光的好看。


他说,魏,是白家对不起你,欠你的,我会帮他们还给你。


 


 


 


6


 


腊月里头,甄城下了雪,白家大圌奶奶竟然去了。


 


白家大宅子里,白小爷第一次坐上了主位,下边儿全是他那些叔叔伯伯等,有的见过一面,有的连名字都没听过。


魏管家就站他旁边,正低头问他,这分家的事儿怎么着。上面恭敬地低头,下面暗地里却还悄悄塞了张字条过来,上面写了些法子来处置。


白小爷就带着笑意,斜着瞥了他一眼,然后将纸条抄袖口里,清了清声道,各位先都坐下了。


这家呢,是不会分的。


 


这话音刚落,底下就炸开了锅。说什么的都有,连你不过是个小圌姨娘生的种这样的话都说。


突然,白小爷用瘦削修圌长的手掌狠狠拍了下桌子,在空气安静的片刻中,沉着地说,不管怎么说,现在白家没我的印章,你们连个子儿都分不到。


你们是想继续吵,还是听我说说其他法子呢。


 


众人这才左右互相看看,稍微静了起来,听白小爷说了什么家虽不分,但分各地店铺给各位,营收自理,每月按时上交租子等。


 


魏管家就在旁低垂着眼,不时给白小爷加些茶,没有说半句话。只是有时,他会在须臾间神色复杂的看眼主位上的人。


 


 


等到送走这帮子宗族子弟,都到夜里了,白小爷已经很疲惫了。他久久地坐在位子上,感到了压力和责任。他的正上方,就是以前祖上在京圌城做圌官时,皇上赐的牌匾。


朱砂刻上去的,民重于山,四个大字。


 


魏管家。他用手抓圌住了身边人的袖子,似乎是要在昏暗里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人。


哎,我在呢。魏管家就蹲下来,笑着将他冰凉的手捂到自己脸上说。白小爷身上寒气重,天一冷就手脚冰凉的,小时候睡觉脚丫子都被自己揣怀里的。


白小爷就用腿踢了踢他,也笑了道,你起来,别傻宝了。


 


两人的剪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,门外是非都锁在外头,在一起就是暖和的。


 


 


魏管家在心里想,其实他的仇已经报了,他将白老圌爷圌子最宝贝的儿子都得到了。


只要他们能好好地在一块儿就成了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7


 


后来呢,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太突然,以至于,当坐上去往大不列颠的船上时,魏管家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。


 


 


腊月刚过,就听那帮子洋人发现了他们的换掉膏子的主意。


正值东边子军fa打仗,加上这事,搞得他们很是恼火。于是,直接找上了白小爷。


一向外人眼里只知唱些戏的纨绔,始终不松口。在百般逼圌迫都得不到的情况下,他们就用了很龌龊的法子,直接给白小爷灌了些膏子,这分量不会要了命,却也就从此离不开这膏子了。


但是,白小爷始终没有求饶或者哭泣,直到昏过去。


 


魏管家当即就要跟他们动手,可惜哪里敌得过拿着火鎣枪的一堆人。被揍得血流不止,还是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折磨。他能做什么呢……他不能说小白你答应吧,也不能说那些人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没事。


因为,他懂得这份坚持的背后是骨子里东西,不可放弃,亦不会割舍。


他只能嘶声力竭地叫对方的名字。


 


 


 


白小爷回去后,就暗中嘱咐了魏管家,将甄城外的店铺尽快交付给族里的人,然后变卖所有白家在甄城的东西,散去家中人,另外买两张去大不列颠的票。


他一直不愿沾那些东西,只能靠血鎣肉的疼痛来保持清圌醒。渐渐地整个人就衰败了下去,神志清楚的时候也越来越少。


魏管家就想着,也好,他们离开了后,洋人怎么着也找不上他们了,去了大不列颠或许会有办法的。所以,尽快将事情都办妥了。


 


 


 


然后,那个早上,他记得特别清楚。即使事隔多年,他仍恍如昨日。


白小爷已经瘦骨嶙峋了,可这天却说,我们一起喝杯临行酒,再给唱出戏吧。他画好了戏妆,拖着水袖子挑眉看向愣着的魏管家。


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样。


魏管家就说好呀,小白,你今儿个真好看。说着唱了句霸王的词,脸上的笑带起些笑纹来。


那边儿白小爷也一撂着袖子,笑着应和了一句,却非原本的词。


那唱的是,今世本是那无缘人,来世且作罢闲云尽。


在这句末尾,魏管家便觉得酒劲上头了,眼前便渐渐模糊起来。最终,看到的就是以前的那个刚学戏的白小爷了,他压坐在自己身上,细细的俩胳膊扶着自己的肩问,明日我们再唱次这个折子好么。


那眼睛边上的泪痣在日头下显眼得很,魏管家恍惚间又觉得对方哭了,所以呵呵笑起来说,好的,你说什么都是好的。


别哭啊,小白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结果,大梦醒来,魏管家就只见着船上的几个仆人丫鬟了。只有胸口里那出改来改去的戏折子,让他后知后觉流了泪下来。


 


到大不列颠后,多方打听,才知道,那甄城白小爷最后放火烧了白家大宅,然后和积压库房里的所有掺了膏子的东西一起葬到了火海里。


 


之后,他颠沛漂泊几十余年,到战鎣火灭了,胜利了才归国。已经是三十多年后了。


 


 



ps. 算是第一次尝试写类似的文,可能年代感上把握偏颇了些,但是没事,这个故事看了明侦童谣那期后就想写,看了花田错更想写,算是圆自己一个心愿了。

有番外,番外总是甜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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