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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性的浪漫 金融民工一枚

折子戏(魏白) 上

魏管家x白少爷,年上,民国架空

 

宅门空窗枷,何处是归家

 

0

 

城东戏楼,今个可热闹,说是甄城第一大户白家小少爷包园儿了。

这白少爷啊,是白家曾经最受宠的七姨太的孩子,可惜呦,白老爷子死了后,这掌权的变成了大奶奶,就不受待见了。而且打小体弱多病,不怎么见人的,故有人说生得俊秀至极,有人说生得奇丑无比,戏楼子外边不乏好事的人往里面瞄,想以后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。

 

而戏楼上好的雅间里,白少爷斜卧在雕盏花漆木矮靠上,正端着杯茶盯着对面戏台上唱霸王的花脸。他看了会儿,然后低声笑了出来说,赏。

旁边撒家班的班主跟他们的台柱何二月就跟着笑道,这魏管家唱得真不错,少爷您不上台也露个面儿。

白少爷就眯着眼想了想,说那就在二月师父和撒班主前边儿献丑了。

便放下了茶,抬手将脸上细金丝眼镜摘了下来,背着手慢慢踱步下了楼。细瘦地手腕子在袖口里若隐若现,领口的交襟也不扣上,露出一片月白的皮肤。

 

他从小爱戏,吵闹着要学,白老爷子很宠小儿子,就请了城里最有名的角儿何二月来教。可白少爷眼珠溜溜一转又说,那我自己学又没个人对戏,魏也来学吧。说罢,他就又抓了旁边的一个小子来,共同学了戏。

 

想来如今,都过了十余年了。

白少爷在后台拿着笔描眉,看铜镜子里染的艳红黛粉的脸,平白就生出些触目惊心来。当初他们学第一出就是霸王别姬,魏小时候是个大胖子,全然没点霸王的威势,就会在旁可怂地傻笑,方才却唱得极好。他垂着眼想到,接着伴声忍不住的咳,只好放下笔,慌忙拿出旁边的绢子捂住嘴。

 

听到咳声,魏管家就急忙忙跑了过来,他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戏服,脸上因带了好些汗显得花脸有些滑稽。

白,白少爷?他说话声都有些不稳,赶紧从不知哪里找了杯茶过来。

我没事。白少爷咳完后,将绢子塞袖子里,淡淡地说。然后将自己手从魏管家紧攥的手心里抽出来,整了整身上的戏服,露出个特别孩子气地笑道,先赔我唱完这出吧,师父他们等急了。

 

哎。魏管家点点头,也嘿嘿笑了下,搓了搓手。把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,难得自家少爷这么高兴,他就别扫兴了。

 

于是,两人便上了戏台,大厅里空荡荡的,只有戏台上虞姬略带凄楚的戏腔响起来。

……

劝君王饮酒听虞歌,解君忧闷舞婆娑。嬴秦无道把江山破,英雄四路起干戈。自古常言不欺我,成败兴旺一刹那。

……

 

 

1

大奶奶听闻白少爷跑去戏园子玩乐挺生气的,白府上下的人也都提心吊胆。这不,白少爷带着魏管家到日头沉了才晃荡着回来,进家就被大奶奶罚跪去了祠堂。

 

魏管家一直在向大奶奶求情,那祠堂阴冷又冰凉,别说身子一直不好的白少爷,正常人在那儿一夜都受不了。谁知,白少爷今儿个不知从哪儿来的脾气,当众就给大奶奶甩脸子,还冷笑着说当初你害死我娘就是如此云云。故大奶奶下了狠心,在祠堂外还派了人守卫,命任何人不准进。

 

天都黑了,风也起来了,初秋的天气怎么就有这样入骨髓的冷?白少爷的衣裳还是入秋前薄绸缎的面料,单薄瘦削的背脊都被寒意浸透,令他有些昏沉的想。

这时,却听祠堂后边儿出现了些响动。

夜里听这咔嚓一声很是可怕,但白少爷自诩从小阎罗爷的常客,胆儿大地就皱眉爬着去看。结果,跟双铜铃似的眼睛对上,自己没怎么样,对方倒哇地叫了出来。竟然是魏管家从个地道里钻了出来!

白少爷赶紧脸色铁青地捂住他的嘴,嘟哝着嚷什么呀,你非得把那老太婆叫醒是不。

 

吱唔着点点头,魏管家四下里又看了看,双臂用力一撑,从下面爬了上来。接着小心地将用身体护住的木藤盒拿了出来,里面是热乎乎的饭菜。

白少爷眼就瞥他说,你怎么偷来的,啊?

魏管家就得意一抬头说,山人自有妙招。

不过,他说完这句话,就发现小少爷背倚到了祠堂矮桌上,身子也不断下滑,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来。果然,用手一摸额头,魏管家就发现了这人刚才都是硬撑,这热度都够暖手了,真是倔。

他有点心疼地把人抱怀里,把自己的锦布棉衣脱下来盖白少爷身上。而后,从木藤盒下层取出碗白粥,小心地喂了白几口。

白少爷就缩成一小团窝他胸膛上,细瘦的俩胳膊搂着魏的肩膀,晕晕沉沉地又说了些胡话。

一会儿嘴里喊爹,一会儿嘴里叫娘,直把魏管家乐得心中苦笑,自己这真又当爹又当娘了。

可最后,对方嘴里喃喃地名字全是魏管家。

他说,魏,我不喝药成么。

魏,我陪你去寻你爹娘好么,我们离开、离开这里。

魏,抱得再紧一些,我冷。

 

 

魏管家从听到不喝药开始,嘴角的笑就没了,眼里全是浓浓的、看不清的凝重和悲哀。月光照亮了外边儿的小院,也进不来僻静的祠堂,和里面许许多多的牌位。

离魏管家最近的就是白家老爷子的牌位,他定定地看了会儿,叹了口气。将目光又移回怀里的人,轻柔地将白少爷凌乱额发理好,然后将唇贴了上去。

 

心说,他们都是我的仇人。

只有你不是。

 

 

 

2

接近天亮的时候,魏管家又偷偷从地道溜了回去。到晨起用饭的时候,听从大奶奶的指令把白少爷接了出来。

 

一出来,人就晕了。吓得魏管家赶紧找了相熟的贾大夫过来。

 

老人常来给白少爷看病,这厢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就摇摇头说,病根就是娘胎带的,不好好保养怎么成。上次我就跟少爷说了,这身子是自己的,不能这么折腾。

 

魏管家已经从白少爷的袖子里找着了那个染了点血丝的绢子,现在咬咬牙低头央求贾大夫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再试试。

 

贾大夫沉吟了会儿就又开了个方子,临走嘱咐了几句煎药的要事,便走了。那远看,前脚刚出门,后边儿就被一个丫头领东边厢房里了。

 

魏管家知道那是大奶奶的身边的大丫鬟,目光倏地阴沉下来,将绢子折好放自己长褂子里,出了门。

 

 

白家祖上是做当官的,后来从了商,在甄城一家独大也是沾了官家的光。朝ting如今刚倒了台,正是乱世,生意着实不好做。到白老爷子时,白家就有了对手,就是魏家。

这魏家就是土路子出道,没有白家那么高的价钱,一时间声势竟压了白府一头。就是不知后来怎么着府里起火,里头的人都没了。白家又成了甄城首富,生意稍微好转了些。

只不过,战事又起,那些洋人打了进来,烧了大部分店铺。白老爷子直接给气死了,生意也就一天不如一天,如今就剩了个空壳子,摇摇欲坠的。

 

 

 

等贾大夫走后,魏管家才进了大奶奶房里。上座的人看到了他,就手一挥,让其他人都出去了。

 

魏见下人们都走了,就笑着坐到了右边首位,拿了盏茶说,大奶奶如今可是如意了?这白家可都是你的了。

 

大奶奶就猛地一拍桌子,哼了声回道,魏管家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白家账上做了什么手脚么!我家里几乎大半地契都被你以低价转给了数十家商铺,你想做什么。

 

 

当初,魏家被白老爷子放了火,就他一人逃了出来。恰巧,当时七姨太难产死去,就剩下了白少爷,白老爷子简直要宠上天,况且大奶奶又没子嗣。故收养了他,将魏放在了白少爷身边,作枚暗棋。

那就是魏第一次见白少爷,蹒跚着刚会走路,白净的娃娃脸粉粉嫩嫩,让魏想到卖的奶鎣糕子。眼角不起眼的地方有小小的泪痣,民间说这是前世流泪流多了才有的。可白少爷打小就很少哭,只会傻傻地笑着要抱。

娃娃的手好软,小小的,魏趁仆人不注意,还咬过一次,被娃娃含着泪委屈巴巴地瞪。

 

 

往事总是好的,魏边听着上头女人声色俱厉的质问,边心不在焉地想。

等大奶奶说了一通后,才满不在乎地掏出几张纸,笑呵呵地说,魏某一家破人亡之人能做甚么,不过是取回我应得的而已。你看,这些官府勾结的黑帐和卖给洋人的假货记录,我交给洋人,白家就完了。

 

大奶奶马上盯着那几张,脸色有些紧张,艳丽的脂粉显得狰狞起来。

 

魏就看着她,心中的快意和担忧都缴获在一起,沉声说,我只问你,你给白少爷yao里放的东西到底停没停。

 

这下,上了年纪的女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。她缓缓站起来走近男人,轻轻地说,魏管家,第一次下yao的时候,可是你亲手送去的,怎么着,现在反悔了?

 

魏管家在她话音未落就猛地转过身,有些粗暴地扯住了大奶奶地袖口,压低声音怒道,可是那次我不知道!

 

 

 

3

 

白少爷醒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申时,他惯常地喊着,魏管家,我要喝水!

却几声没人应,才有些失落地发觉那人不在。

丫鬟听见声音进来,回话说是魏管家帮少爷煎药去了,一会儿就过来送yao。

 

白少爷就嗯了声,让小姑娘下去,自己盘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,杂七杂八地想着魏管家这煎药的手艺以前可差了,老是不小心打碎碗。长大了倒是好了,可还是难喝。哎,也对,药本来就是苦的。

他的膝盖都肿了,红红地上过了药,疼是疼,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,夜里可以拉魏管家来一次。

 

 

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,低沉的男声传进来问,少爷醒了么。

半饷没人回答,只有咣的一声响,魏管家就担心人又出了什么问题,高声说那少爷我进来了。

 

说着,拉开了门,正好看见白少爷扶着木床镶银柱子,赤着脚站着,旁边是倒着的矮凳。

应该是这少爷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体力,想要去开门,结果差点滑倒在地上摔一跤。

 

可白细的脚腕子就在地上拄着,魏管家也顾不上其他,跑过去就把人横抱回了床,嘴上念叨着,我的小祖宗呦,您能穿上鞋么,别个又昏倒了,碰魏某的碰瓷。

 

本来白少爷自知有错低着头,听他这话便一下子仰头反驳,就你?有啥值得我碰。

 

魏管家就拿着这人的手就往下mo了mo,痞笑道,前儿晚上,您可是喜欢我宝贝的紧,哭着喊着要呢。

 

光天化日下,荤段子说着也不害躁。白少爷下狠手拧了拧魏管家,耳尖却出卖了他,轻薄地染上红晕,平白添了分潋滟风情,惹得魏管家呼吸都粗重了。

 

 

 

他俩按白少爷的话说,就是暖chuang人的雇佣关系,始于白少爷刚成年的那天。

 

那夜本来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,是要送个暖fang丫鬟过去的,可白少爷不肯,竟然偷偷给了那丫头一些银子,放走了她。自己喝得大醉,偷跑到了魏管家房里。

 

酒气将他的眼角都熏红了,艳丽得像上了妆的旦角儿。他走进来,身上混合着常年喝yao的中药香和陈酿的味道,让魏鬼迷心窍了一样没有拒绝。

 

他说,魏,你帮了我吧……我,我不想让她们碰我。

那时候,白少爷的身高还不及魏管家高,毕竟差了那么些岁数,所以踮起脚也就够着了魏管家的唇,青涩又缓慢地贴了上去。

 

魏管家的手就有点颤抖地揭下了他的衣衫,有力的手臂锢住了这人。

脑子里一会儿是白少爷小时候撒欢跑的样子,一会儿是自家爹娘在火中的噩梦,最后停留在了那个说不清话的白娃娃第一次见喊魏,魏的画面。

 

 

 

总之,从那次后吧,俩人就鬼混到了一处。反正,大奶奶掌了白家后就将白少爷撵到了后院住,他俩的事儿竟也瞒了下来。

 

 

现在,白少爷又胡闹着,魏管家可不能跟他一块儿,毕竟才刚着了凉。便强zhi把人按到被窝里,哄着喝完药后,细心地掖好被角。

 

我在这儿,少爷你睡吧。等你身子好了,改天再去戏楼里,您爱听哪儿出,我给您唱哪儿出,好不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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